数据透视与行业变革
新冠疫情全球航空业概况
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疫情对全球航空业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,根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(IATA)的数据,2020年全球航空客运量较2019年暴跌65.9%,创下航空史上最大跌幅,航空公司收入从2019年的8380亿美元骤降至3280亿美元,净亏损高达1185亿美元,国际民航组织(ICAO)报告显示,2020年全球定期航班数量减少近50%,航空公司运力(ASK)下降57%,载客量(RPK)暴跌68%。
以具体地区为例,2021年第一季度,欧洲航空运输量仅为2019年同期的24%,亚太地区为35%,北美稍好达到42%,中国民航局数据显示,2020年中国民航完成运输总周转量、旅客运输量、货邮运输量分别为798.5亿吨公里、4.2亿人次、676.6万吨,相当于2019年的61.7%、63.3%、89.8%,国际航线旅客运输量仅为956.51万人次,同比下降87.1%。
航空公司运营数据深度分析
具体到航空公司层面,全球各大航空集团均遭受重创,美国航空(American Airlines)2020年净亏损89亿美元,营收下降64%;达美航空(Delta Air Lines)亏损123.9亿美元,营收下降64%;联合航空(United Airlines)亏损70.7亿美元,营收下降64.3%,欧洲方面,汉莎航空集团(Lufthansa Group)2020年亏损67亿欧元,营收下降63%;法航-荷航集团(Air France-KLM)亏损71亿欧元,营收下降59%;国际航空集团(IAG,包括英国航空等)亏损69.4亿欧元,营收下降69%。
亚洲航空公司同样未能幸免,新加坡航空2020财年净亏损43亿新元,创历史新高;国泰航空亏损216亿港元,为成立74年来最差业绩;日本航空(JAL)亏损2867亿日元,全日空(ANA)更是创下4046亿日元的巨额亏损,中国三大航中,国航亏损144.1亿元人民币,东航亏损118.4亿元,南航亏损108.4亿元。
机场运营与飞机停场数据
全球各大机场客流量断崖式下跌,2020年,全球最繁忙机场排名发生巨大变化,亚特兰大机场(ATL)虽然保住了第一位置,但旅客吞吐量从2019年的1.1亿人次暴跌至4291万,降幅61.2%,迪拜国际机场(DXB)旅客量从8640万降至2590万(-70.1%),伦敦希思罗(LHR)从8090万降至2210万(-72.7%),中国北京首都机场(PEK)从1亿人次降至3451万(-65.5%),上海浦东(PVG)从7615万降至3048万(-60%)。
飞机停场规模空前庞大,根据Cirium数据,2020年4月全球有约1.4万架商用飞机停飞,占全球机队的三分之二,美国航空公司在2020年4月停飞了约3200架飞机,占其机队的72%;欧洲航空公司停飞了约3900架,占机队的75%,澳大利亚航空公司(Qantas)在2020年4月停飞了其国际机队的100%和国内机队的60%,飞机停场导致全球航空租赁公司面临巨大压力,飞机资产价值普遍下降20-30%。
航空货运异军突起
与客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航空货运的表现,2020年全球航空货运收入达到1177亿美元,创历史新高,占行业总收入的36%,而2019年这一比例仅为12%,国际航协数据显示,2020年全球航空货运需求(按货运吨公里计算)同比下降10.6%,但运力下降23.3%,导致运价飙升,2020年12月,全球航空货运运价是2019年同期的2.5倍。
中国航空货运表现尤为突出,2020年中国民航完成货邮运输量676.6万吨,虽同比下降10.2%,但国际航线货邮运输量达到223万吨,同比增长1.8%,特别是防疫物资运输方面,2020年中国民航累计运输防疫物资47.93万吨,执行国际防疫物资运输航班2.47万架次,顺丰航空2020年货邮运输量达81.5万吨,同比增长60%;中国邮政航空完成货邮运输量40.2万吨,同比增长33%。
政府救助与行业重组
面对行业危机,各国政府纷纷出手救助,美国通过《冠状病毒援助、救济和经济安全法案》(CARES Act)向航空公司提供250亿美元工资支持,另有250亿美元贷款;欧盟批准了超过300亿欧元的国家援助支持航空公司;日本政府向全日空和日航提供了近40亿美元的贷款;澳大利亚政府向澳航提供了7.15亿澳元支持。
行业重组与破产案例激增,2020年全球共有43家商业航空公司停止运营或进入破产程序,包括德国之翼(德国)、挪威航空(挪威)、维珍澳大利亚(澳大利亚)、哥伦比亚航空(拉美)等知名航司,泰国国际航空、马来西亚航空、菲律宾航空等亚洲航司也进行了债务重组,根据咨询公司AlixPartners数据,2020年全球航空公司债务增加了2200亿美元,达到约6500亿美元。
2021-2022年复苏态势
随着疫苗接种推进,2021年航空业开始呈现复苏迹象,国际航协数据显示,2021年全球航空客运量恢复到2019年的47%,2022年恢复到71%,北美市场复苏最快,2022年客运量达到2019年的79%;欧洲为78%;亚太地区最慢,仅为53%,主要受中国等国家严格防疫政策影响。
具体航空公司方面,美国三大航2021年仍亏损但幅度缩小:达美亏损38亿美元,美航亏损20亿美元,美联航亏损19.6亿美元,欧洲汉莎集团2021年亏损22亿欧元,较2020年大幅收窄;法航-荷航亏损32.5亿欧元;IAG亏损29.5亿欧元,中国三大航2021年继续亏损:国航亏损166.4亿元,东航亏损122.1亿元,南航亏损121亿元。
2023年全面复苏展望
进入2023年,全球航空业迎来全面复苏,国际航协预测2023年全球航空业将实现盈利,预计净利润将达到47亿美元,净利润率0.6%,客运量预计恢复到2019年的96%,客运收入达到5220亿美元;货运收入预计为1494亿美元,虽低于2021-2022年峰值,但仍显著高于疫情前水平。
中国民航局数据显示,2023年1-6月,中国民航完成运输总周转量531.3亿吨公里,同比增长45.4%,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84.6%;旅客运输量2.84亿人次,同比增长123.9%,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88.2%,其中国内航线恢复到94.6%,国际航线仅恢复到23.0%,美国运输统计局(BTS)数据显示,2023年1-5月美国航空客运量达到3.76亿人次,同比增长15.3%,为2019年同期的96.2%。
行业结构性变化
疫情后航空业出现若干结构性变化,首先是航线网络重构,更多航空公司转向点对点模式而非枢纽辐射模式,其次是机队更新加速,老旧、低效的四发飞机(如A380、B747)大量退役,更省油的双发飞机(如A320neo、B737MAX、A350、B787)成为主流,第三是低成本航空市场份额提升,2022年全球低成本航空市场份额达到32.5%,较2019年提高3.5个百分点。
数字化与自动化进程也显著加速,国际航协调查显示,85%的航空公司加快了数字化转型计划,非接触式技术广泛应用,2023年全球约60%的航空公司提供手机值机服务,45%提供电子行李牌,生物识别技术快速普及,预计到2025年全球将有超过15亿旅客使用面部识别等生物技术通关。
新冠疫情对航空业的影响远超2001年"9·11"事件和2008年金融危机,根据麦肯锡研究,全球航空业可能需要到2024-2025年才能完全恢复到2019年的盈利水平,未来行业将面临高债务、劳动力短缺、油价波动、地缘政治等多重挑战,但长期来看,航空旅行需求仍将保持增长,国际航协预测到2037年全球航空客运量将达到82亿人次,是2019年的近两倍,航空业在经历这场世纪危机后,将以更加高效、灵活和可持续的姿态重新起飞。